K_J

"I have been bent and broken,
but,in hope,into a better shape."

----------《Great Expectations》by Charles Dickens

 

【德哈】The Dawn

  • 写在前边的话:这篇是被Beethoven奏鸣曲“折磨”时突发的脑洞,觉得竟意外适合这两只。



The dawn


    黎明还没有到来,四周仿佛墓地般沉寂。偶尔有几声虫鸣,却都渐渐地消失在那浓厚的黑色中去。

    这是黎明前最让人心慌的黑暗。

    不远处的小路上升腾起点点光亮,那小小的火光不安的跳动,企图用自己微小的火苗照亮那个人前行的路。长长的衣服下摆刮过小路边的枯草,那微弱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寂寞无声的夜色中却格外响亮。

    来人的步履有些蹒跚。随着跳跃着的微弱的火光,可以看到男人的脸上带着一副金丝框眼镜。很老旧的款式,厚厚的镜片压在他那小巧的鼻梁上,遮挡住他漂亮的绿色眼睛。他看起来好像有些气喘吁吁,脚步却丝毫没有减缓,看到前方隐藏在黑暗中的巨大阴影,反而隐隐加快了几分。

    浓重的黑夜如浓密的墨汁搅在一起,粘稠的让人喘不过气。而那小小的火光,在这浓重的黑夜中跳跃着,企图带来点点光明。

    Harry走到了小路尽头。他停下了脚步,胸膛还在微微的收缩。他抬起头,看着眼前的建筑,几不可闻的呼吸声悄悄地没入黑夜,无声无息。

    突然,Harry的身子摇晃了一下,小小的火光在空气中划过了一道一转而逝的闪亮的线。他闭上眼睛,宁静的面庞在火光下是如此温暖。半晌,他的眼睛缓缓睁开,眸子中透漏出一丝充斥着恐惧的坚定。

    他稳了稳手中的蜡烛,低下头看着眼前密密的台阶。Harry知道如果想要进入教堂就要踏过这层层阶梯。在以往他绝对毫不犹豫的跑上去,而不是像现在,傻傻的站着,看着密集的它们慢慢积蓄着微弱的,却又无比珍贵的勇气。

     右脚微微向前挪动了一步,Harry忍住想要缩回的念头,将右脚慢慢地抬起。当右脚重重的落在台阶上时,他觉得时间长的仿佛经过了几个世纪。

     一旦有了开始,后边的行动显然容易得多。Harry抬起头,看着前方不远处的大门。

   一级,两级...数不清到底跨越了多少台阶,他只是紧紧地盯着看大门,看着大门在自己眼前越来越清晰。

    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时,大门已经完全清晰地呈现在眼前。大门上的花饰虽然已经有些斑驳,但依旧掩饰不住它的高贵古朴。男人举高手中的蜡烛,将苍白的手轻轻地附在门上,拂过门上的花纹,找到门上年代久远的门环,将那小小的门环牢牢地抓在手心中。

   他感受着手心中小小的有些咯手的门环,感受着原本冰凉的温度渐渐染上一丝丝温热。Harry用尽全力推开大门,在进入屋内的瞬间他闭上了眼睛。

    教堂里空空荡荡,没有人。

    Harry举着手里的蜡烛,透过教堂中薄薄的黑色,他将目光胶着在方台上的隐藏在黑暗中的物品。他迈着不太平稳的步伐,绕过一排排桌椅,一步一步地走向那个最前方的方台。

    这条路已经走过了无数遍,甚至闭上眼睛都能准确无误的到达方台。Harry有些苦笑,而现在,自己却宁愿紧紧地盯着,盯着方台上那个黑色的东西,虽然他清楚地知道那仅仅只是一架年代久远的钢琴。

    近了,越来越近了。

    Harry伸出苍白的右手,将蜡烛放在旁边的烛台中,细长的手指抚过琴盖,在上边留下一道道细长的痕迹。已经很久没有人来了。Harry看着指肚上的灰尘,在心中暗暗地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翻开琴盖,看到黑白相映的琴键,Harry轻轻的抚摸上去,仿佛抚摸自己心爱人的肌肤,眼睛中流露着深深地化不开的温柔。他小心翼翼地搭上键盘,用食指在钢琴上敲出一串简单而又婉转的旋律。他抬起头,看着越来越多的音符在空气中聚集,最后在浓重的低音中突然爆裂开来,点点金光描绘出一个金色的轮廓。

    那仅仅是幻觉。Harry清楚地知道,因为自己太想念他了。

    Harry坐在琴凳上,不偏不倚正是自己熟悉的距离。他脱掉大衣将它放置在身子身旁,认真地抚平衬衣上的褶皱,双手自然地搭上键盘,庄重的神情好像在告诉人们这里即将进行一场演出。

     Harry抬起头,看向斜前方指挥的台阶, 他仿佛看到那个金头发的人用他漂亮的蓝眼睛向自己点头示意。Harry深吸一口气,准确的落下了第一个音符。他瞬间感觉到自己的心在这些快速变换的和弦中移动,在乐曲的强弱中起起伏伏。

    不是欢快的Mozart,不是浪漫的Chopin。而是,让人捉摸不透的Beethoven。

    听着左手的低音和弦如男人低沉叙说般一次次地在耳边回响,他仿佛看到指挥台上那个颀长的身影。他喜欢看他在指挥台上的镇定自若。甚至只有在指挥的时候,他才会看到他那整齐的金发变得散乱,却又该死的性感。

    一串流利的音符在自己手下滑过,好像拂过床上墨绿色上好丝绸的布料,如细细的水流般在指尖流淌。Harry低下头看着自己快速跑动的手指,仿佛感到有另外一只手搭在自己的手上,温暖而轻柔。

   Harry想起刚认识金发小混蛋的那一天。回想着小男孩奶声奶气的对着自己无数次说出“我爸爸”时,一抹小小的笑意爬上他的嘴角。

    在乐曲的强烈地对比变换中,Harry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奇异的记忆空间。他看到瘦小的自己被老师责骂时,同样矮小的金发男孩却紧紧拉住自己的手,将自己牢牢护在身后。

     而之后呢?Harry将节奏放得平缓,轻轻的声音仿佛少女轻声的叹息:之后在酒馆里的偶遇,Draco帮自己解围;两人的即兴合作,最后甚至拉上Ron和Hermione。天知道当初他们是怎么皱着脸待在一起一遍遍地练习。想起Draco私下里对自己孩子撒娇式的抱怨,Harry的笑容越来越大,而音符似乎感受到Harry的兴奋,变得欢快而强烈。

      在那之后呢?Harry仿佛想到了什么,琴声变得激烈,半和谐的声响突然增大,回荡在这个空荡荡的教堂:后来就是那该死的战争。Harry仿佛听到那隆隆的炮火声和连绵不断的枪声。他忘不了临行前Draco温暖的怀抱,忘不了他眼中的不舍和决然。Harry闭上眼睛,浓密的睫毛沾上了泪水,轻柔的琴声包裹着他,像那个人轻柔的吻。他看到自己追着火车奔跑的身影,看着那白茫茫的蒸汽,终于脱力地倒在一直紧紧跟着自己的Ron和Hermione的怀里。

   在柔和的琴声中,Harry看到床头精致的小箱子中排放着的一封封整整齐齐的信件,而在每个信封封面,总会有着“My love ”的漂亮花体。Harry亲吻着那些信封,小心翼翼收藏着每一封信。他开始害怕,害怕某一天自己收不到那人的回信,他甚至害怕自己睁开眼就是那个思念的人的遗体。

    Harry总会在黎明前惊醒,披上衣服,坐在窗前等待着天空亮起。他是否也会向自己一样等待着天明?Harry常常这样问自己,看着光亮慢慢的渲染整个天空,将黑夜驱赶殆尽。

   慢慢地,慢慢地,Harry睁开眼睛,在落下最后一个音符后,轻轻地放下双手,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叹息。他看向窗外,黑夜已经被光亮打破,而那亮光慢慢地渲染着整个天空,带来清晨的气息。

   “天亮了。”Harry喃喃的说。

    The dawn is coming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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